央廣網(wǎng)長沙7月6日消息(記者鄧文輝 通訊員吳曄)7月3日,烈日高照,湖南婁底漣源市七星街鎮(zhèn)境內鐵爐村基本農(nóng)田保護區(qū)的“七一洪災”救援現(xiàn)場,翻滾的洪水早已退去,只剩下一輛皮卡車在一口魚塘里訴說著那日的驚心動魄。經(jīng)過一天的走訪,記者希望最大程度地還原當時生死關頭的救援場景,勾畫出那充滿愛的情景。
7月1日早晨,七星街境內大雨傾盆。茹草村楊家灣組58歲的村民陳權軍肚痛難忍,便和丈夫廖喜平喊上村主任廖永石開著皮卡車前往縣城看病。其時大水已淹沒華雷線低洼路段的公路30余厘米,但廖永石自認能通過,便趟水繼續(xù)前行,車將行至與檀香村接界的蔣家橋時,廖永石瞥見了左邊的洪水急速翻滾而來,便急忙停住車,拉開車門讓夫妻倆趕緊尋找地方避險,情急之中,廖喜平掏出手機告訴了親人當時的處境。
滔滔洪水中,夫妻倆相互保護對方
說時遲,那時快。山洪已到跟前,一排湍急的浪濤把三人打翻在地。危急關頭,廖喜平緊緊抓住沖翻在公路上的陳權軍的腳踝,廖永石則雙手死死抓住廖喜平。陳權軍趁勢抓住了公路兩旁的一棵小綠化樹。緊接著,一排排波濤洶涌而至,廖喜平被沖下公路掉進了稻田里,廖永石則被水流沖到了200米開外的一個魚棚里。當時魚棚里有祖孫倆也被困住了。廖永石一邊要祖孫倆尋找安全的地方躲避,一邊要老人打電話給鐵爐村村主任,告知當時的危急情況。其時是早晨8時10分左右。
掉進了田里的廖喜平想著老伴的安危,不顧洪水打臉,掙扎著轉身靠近老伴,波浪沖擊令廖喜平幾乎無法睜開眼,他用右膝蓋靠著石壁,左手死死抓住公路旁的鐵絲,還騰出右手緊抱著妻子,他生怕瘦小的妻子一下子被洪水沖走。抓住綠化樹的陳權軍看到浪濤過來時,便側著身子,盡可能幫丈夫擋著浪頭。瓢潑大雨中,陳權軍看不到廖永石,心想著他是為了救自己被水沖走的,急得哭了起來。
“權軍,你不要傷心了。你要堅持住,親人朋友、政府知道我們的情況,一定會來救我們的。”風雨波濤中,廖喜平不斷給老伴打氣。雨水和洪水并沒有減退的跡象,皮卡車也被沖到了魚棚處。廖喜平和陳權軍夫妻倆在堅持著、等待著。
齊心協(xié)力,軍地民共譜“救人贊歌”
8時30分左右,接到險情報告,正在值班的七星街鎮(zhèn)黨委書記陽克之立即和人大主席郭縣仁、司機高佳生趕到了現(xiàn)場。只見基本農(nóng)田保護區(qū)一片汪洋,洪水已經(jīng)漫過公路60公分了,且水流異常湍急。不一會,消防官兵趕到了現(xiàn)場,由副市長、公安局局長羅宜秋率領的公安干警、武警官兵帶著兩艘沖鋒舟也隨后趕到了蔣家橋上。
一艘沖鋒舟很快救出了困在魚棚里的三人。另一艘沖鋒舟兩次欲營救廖喜平夫妻,都因水流太急無法靠近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很快就是上午11時,夫妻倆在水里浸泡3個小時了,隨時都有被沖走的可能。通訊早已中斷,無法聯(lián)系到大型挖機前來營救。“機械設備、救生設備用不上,只能靠人去救了。”陽克之邊想邊脫掉外衣外褲,準備涉水去營救。“書記去,我也要去!”一名青年說著也跳進了水中,高佳生緊隨其后。三人從400米開外的地方抓著繩索,沿著公路向夫妻倆靠攏。而廖喜平看到有人在靠近,再次給妻子打氣:“有人來救我們了,你一定要挺住。”陽克之和青年在前面慢慢挪移,高佳生在后面死死拽住繩子。由于拽繩子過久和太過用力,高佳生的左手臂到今天都不能完全抬起,穿脫衣服都需要妻子幫忙。
洶涌的洪流中拉起救援“生命線”
高佳生在路邊一根電線桿旁拽著繩子停住了,陽克之和青年繼續(xù)一步一步挪到了夫妻倆對面。雖然只是幾米之隔,可要靠近也是極其不易。幾分鐘后,在最前面的陽克之一邊安慰夫妻倆:“你們不要急,我們一定會救你們上來的。”一邊把繩索的一頭投擲給陳權軍,想先拉她上來。體力不支的陳權軍站不穩(wěn),栽到水里嗆了幾口水。這時,在后面拉著陽克之的青年也漸感體力不支,便說:“書記,你個頭大,我拉不住了,我體重輕,要不你來拉我,我去救人。”就這樣,廖喜平先被拉了上來,轉移到安全地帶。而陽克之在彎腰拉繩子時,眼鏡掉進了水里,后續(xù)救人只能摸索著進行。
接下來在營救陳權軍時,不知什么時候,另一名青年和消防官兵也出現(xiàn)在了滾滾波濤中。消防官兵把系在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,捆在了陳權軍的身上,起先,幾個人想攙扶陳權軍走,可陳權軍已經(jīng)無法站立。消防官兵背起陳權軍沿著公路往岸邊移,由于先前消耗了不少體力,又要抵御洪流,消防官兵沒走多遠就體力不支,換給后來的那個青年背,青年沒走多遠也看起來很吃力。陽克之看到青年腰都彎得不見了,便把陳權軍接了過來,自己背著陳權軍一步一步頂著風雨走回了岸邊。圍觀群眾看到兩人成功得救,不禁歡呼起來,而陽克之已經(jīng)是精疲力盡了。
來到安全區(qū)域后,當?shù)匾幻麩嵝乃緳C趕緊把夫妻倆送到了洪源醫(yī)院。醫(yī)院的開票員和另一位居民則幫兩人送來了干爽衣服。
事后得知,第一個出現(xiàn)的青年名叫曾杰,是七星街鎮(zhèn)的女婿,后一個青年正在尋找中。
“作為共產(chǎn)黨員,我有職責和義務去救人,那兩個青年才了不起,多宣傳他們。”當記者說明來意時,陽克之不愿多提起那天救人的事。
站在那天的救援現(xiàn)場,記者看到烈日下那棵“救人”的小綠化樹依然挺拔青翠,只是在樹干上能夠清晰看到,在波濤中堅持的陳權軍緊握的地方被磨去了樹皮。
經(jīng)歷了“風雨生死劫”的陳權軍已經(jīng)沒有了心悸,有的只是不盡的感激:“感謝救我的青年,感謝政府,感謝所有救我的人。”
“當然,我也要感謝我的‘喜大’,關鍵時候給我力量。”陳權軍和丈夫相視一笑。